2023 年 4 月 14 日,德國 iF 設計大獎公布 2023 年得獎名單,基隆市有 3 件展覽獲獎,分別是和平島《西班牙諸聖教堂考古遺址展示》、仁愛區《光照港灣—林開郡洋樓亮起來》、以及串聯漁會正濱大樓、海上美術館與阿根納造船廠的《2022 基隆潮藝術》榮獲大獎。前基隆市長、現任內政部長林右昌透過 Facebook 表示,一場活動或許會結束,但改變這座城市的點點滴滴會留下,都將累積成為市民的養分,讓這座充滿底蘊的城市越來越好。
德國 iF 設計大獎是世界四大設計獎之一,在國際間具指標性與前瞻性,2023 年共有來自 56 個國家,近一萬一千件作品參賽。《西班牙諸聖教堂考古遺址展示》由「合方創意」(Have Fun Creative)策展,在《2022 基隆城市博覽會》期間開放市民參觀,拿下 iF Design Award 2023。
見證臺灣4000年文化
基隆和平島「17 世紀西班牙諸聖教堂」考古遺址是近年臺灣最重要的考古發現之一,為 1626 年至 1642 年間,西班牙人佔領北臺灣所興建之聖薩爾瓦多城(San Salvodor)的附屬設施,供為傳教、以及傳教士的日常居住,在基隆市政府與考古團隊的努力下,以「大基隆歷史場景再現整合計畫」將教堂底座的一部分重見天日,見證北臺灣曾是大航海時代的重要舞臺之一。
除了考古出土的「卡拉瓦卡十字架」,遺址也挖掘出 4000 年前的文化層,包括圓山文化的陶片及骨器與獸骨、清代、日治時代以及十三行文化等各個文化層,揭示了包括圓山文化、鐵器文化、大航海時代下的西班牙人與荷蘭人文化,以及清治、日治時期的生活軌跡,現場還發現許多臺灣北部原住民的舊社遺跡。
2020 年 8 月 7 日,蔡英文總統到諸聖教堂遺址訪視考古成果,考古計畫主持人中研院院士臧振華、以及清華大學考古團隊吳培華博士在現場解說指出,考古現場發現的諸聖教堂完整牆基,是見證西班牙人從 1626-1642 年在臺灣最直接的證據,出土的西班牙教堂形狀完整,且教堂周遭還發掘出包括西班牙人及臺灣原住民巴賽人(Basay)在內的 19 具遺駭,17 世紀荷西時期的 Caravaca 式十字架殘件、歐式扣帶等,考古的成果彌足珍貴,確立了基隆在臺灣 400 年歷史的重要地位。
林右昌表示,諸聖教堂遺址及現場諸多出土文物,代表自大航海時代開始,基隆在世界商業貿易地圖中便占有一席重要之地,臺灣 400 年來的多元文化可在基隆一覽無遺,展現了基隆豐沛的文化底蘊。
曹銘宗:大航海時代荷蘭與西班牙在臺灣南北對抗
著有「諸聖教堂」相關歷史小說《艾爾摩沙的瑪利亞》的作家曹銘宗在 Facebook 指出:
「大航海時代(15-17世紀),從 16 世紀中到 17 世紀初,歐洲三大海權國家分別來到東南亞設立總部,葡萄牙在中國澳門、西班牙在菲律賓馬尼拉、荷蘭在印尼雅加達,展開殖民、貿易與傳教的競爭,並試圖打開中國與日本的門戶。西班牙國王腓力二世(Felipe II)奪取葡萄牙王位,組成西葡聯合王國(1580-1640)。」
「荷蘭人 1624 年在南台灣(大灣,今台南安平)建城,西班牙人1626年在北台灣(雞籠,今基隆和平島)建城,直到 1642 年被荷蘭人驅逐。當年荷蘭與西班牙的戰爭有三個層面:1.荷蘭脫離西班牙的獨立戰爭,2.基督教新教(基督教)與舊教(天主教)的宗教戰爭,3.兩國在世界各地的貿易戰爭,戰場從歐洲延伸到亞洲,進而在台灣分據南北對抗。西班牙人占領雞籠就即興建『聖救主城』(San Salvador,聖薩爾瓦多城),周長約四百公尺,以淡水河南岸的灰白石(觀音石)建成,當時是東亞最大歐式城堡,規模稍大於同時期荷蘭人在大灣以紅磚建的『熱蘭遮城』。西班牙人相對比荷蘭人重視傳教,西班牙道明會的『黑衣修士』,在雞籠也是以灰白石興建的『諸聖教堂』(Todos los Santos),同時也是神職人員居住及培訓的場所。」
「當時日本禁教、迫害天主教徒,很多耶穌會神父從葡萄牙的澳門基地偷渡日本,正如小說及電影《沉默》(Silence)所描述的情節。其實,道明會神父也從雞籠偷渡日本,留下殉教的故事。」
「2003 年,經透地雷達探測,『聖救主城』遺址位於台船公司船塢底下,地基仍在,但因仍在造船而無法進行考古挖掘。不過,經比對古地圖,『諸聖教堂』遺址位於台船在平一路上的停車場,自 2011 年展開考古挖掘,至今已挖掘教堂、牆基及臨近墓區,共有二十具墓葬、呈祈禱狀的人體遺骸出土,其中有幾具已鑑定是歐洲人,另有十字架、皮帶扣、火繩槍子彈等西方文物。」
「當年歐洲海權國家的擴張、殖民主義,都試圖提出正當性的理論依據,包括高文明對低文明國家的權利和義務、各國之間的公平貿易,以及普世宣揚基督福音等說法,但這些都不能合理化征服、殖民原住民的行為。西班牙帝國在政治上希望對殖民地實施特別行政法,讓殖民官僚取得特別行政權,以取得最大的利益。但天主教會主張萬民法,所有人類都是天主的子民,應該使用一樣的法律。」
「從神父的宗教觀點來看,可批判世俗的強權爭霸、重利忘義。另一方面,當年神父是跟著官員、軍隊搭同一艘船來,顯現傳教與殖民、貿易的矛盾,有如『十字架與刀劍放在一起』。當年歐洲軍人、商人、傳教士前來亞洲的動機是為了 3G:God、Gold、Glory。軍人和商人掠奪了殖民地,但個人和國家是否贏得了榮耀?歷史自有評判。一些傳教士留下為了實踐信念而奮鬥犧牲的故事,讓後人憑弔。」
資料來源:
▍總統府—總統訪視基隆和平島考古遺址 期勉各界共同努力 讓「寶藏島」發光發亮
▍iF Design Award 2023—Keelung Todos Los Santos Church
紀路編輯 / 王子嘉
【紀路】清大考古團隊鵝鑾鼻發現台灣4000年前貝器加工場遺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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